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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套叶子
  • 巴彦淖尔画报
  • 2017-04-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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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河套叶子

  【作者简介】河套叶子,教师,内蒙古作协会员,西部散文学会会员,巴彦淖尔市作协副秘书长,灵犀季刊(博客)主编,出版《河套叶子散文选》。

  过年(节选)

  过年,少年是祈盼着的。月光下牵牛花尖而细的苞蕾,急切地要迎候第一束晨光的辐射,瞬间便破涕为笑,那祈盼的欢欣是透明清澈的,一如远山新雨初霁的蓝。而我已经中年,还是总要怀念少年时代的年景。

  照例在腊八,母亲要做两件事情,一件是熬粥一件是剥蒜。豆子头一晚泡在那款釉瓷宽口的琥珀色坛子里,第二天要早起趁着天色还没全亮,捏起遮盖坛子的花布,斜倾起坛口来混合着汩汩的清水,黄的绿的黑的绛红的一股脑儿涌出来,又盛入坛子,清水淘洗出豆子的亮色。我会常常痴想那些豆子们的眼睛,它们藏在豆荚里会憋闷吗?这样想着端详着它们溅起晶莹的水珠滚落下来,煤炉子上铁锅不动声色地吸允着热量,不久,水花暴翻,黑的豆黄的豆绿的豆绛红豆乱作一团找不着出口,它们飞速碰击旋转穿梭撕扯怒气横飞,很久很久,有一粒豆子突然静下来,豆子快要吐花了,母亲盖上了高粱秸秆缝制的锅盖,还要赶紧调小火候。

  父亲进屋来,一声不吭坐在炕沿上。他蹙起的双眉展了一下,豆粥一缕缕的清香升腾,散开。

  窗外飞雪,院子东南耸起的草垛上的浓郁气息暗淡下来,苜蓿瓜秧青草豆秆和所有摘去果实的秧条,在暖阳的晾晒和堆积的叠压之下吐出植物自然的芬香,它们在凛冽的雪沫包裹里渐渐变淡变浅。整个冬季一下子深沉起来,天空低下来,世界也在侧耳谛听着什么。

  究竟是什么呢?

  麻雀们飞过村庄一年中最空旷的天空,成群结伙地聚拢在田野上柳树的枝丫间,又很快飞走,好像世界的另一头有更紧要的事情要去处理。

  母亲把我手里剥好的蒜一瓣一瓣码在浅浅的碟子里,是从碟子的外圈往里码放的,一圈一圈逐渐缩小,一瓣一瓣密密挨着,每一瓣蒜都找到了自己合适的队列,它们排出的是一个同心的莲花啊。

  母亲说她不喜欢醋泡蒜,清水里长出的蒜苗多好。

  多年以后,我在小镇上的豆豆花店看见售卖的兰花疙瘩,蒜瓣一样的疙瘩,也是只靠清水养的,会在冬日吐露芬芳,花瓣,鹅黄,小小的,指甲盖那么小,托在深绿的叶掌,高洁,如出浴的处子,蓦地,我的眼前怦然爆开一丛蒜苗的葱绿。

  豆粥熬好了,腊八粥,在我们村要在正午吃。

  吃过腊八粥,年,就可以祈盼了。

  冬日里,我的活儿是每日给新蒜换水,添水。

  母亲说过年要剪下新蒜苗炸葱花,嫩蒜苗炸的葱花又鲜又香,吃饺子拌葱花才有味。其实,不是炸葱花,是炸蒜花。炸蒜花,父亲火候掌握的好,还放上细细的姜丝和几粒花椒。那蒜花的滋味啊,总叫我回味起来。

  侍候蒜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我得精心换水,添水。起初,换水不可把蒜瓣掉出去一瓣,否则,整个队列就散乱了,等到蒜瓣出根了就不用太操心了,蒜根缠绕起来就更放心了。添水,也得巧,水不能太多,多了沤根,少了蒜瓣会干瘪。蒜瓣破芽了,像雏鸟啄壳而出,叫人欢喜。

  母亲说蒜苗两搾高,年岁就来到。

来源:巴彦淖尔画报     编辑:网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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